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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1949年4月23日,强渡天险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同一天,人民海军在泰州白马庙宣告成立。自此,泰州便成为了人民海军的诞生地,中国水兵的母亲城。1999年,人民海军诞辰50周年之际,海军诞生地纪念馆在泰州落成并对外开放。2009年,人民海军60周年诞辰,海军诞生地纪念馆重新布展。泰州白马庙缘何会成为人民海军的诞生地?白马庙又见证了哪些历史上的辉煌时刻?本文将向你一一阐明
美丽的传说 海军的摇篮
很多人初听白马庙这个名称,可能以为这是一座香火缭绕的古庙宇,其实这是一个地名。一个小小的村庄以庙宇命名,总有些来历,泰州白马庙的美丽传说就是如此。
清道光时期和民国时期的《泰州志》记载:白马庙在泰州东南白马乡、蒋子文故里。根据史书记载,东汉蒋子文出生于泰州东南蒋家河旁的乡村,少年有志,文武双全,从军后屡立战功,做官做到相当于现在的南京市长,后来因为追盗贼负伤致死,葬在了南京的钟山。蒋子文死后,他原来的部下曾在路上看见他“乘白马,执白羽,侍从如生”,怀疑他已成为神灵,于是修建“蒋王庙”来祭奠他。家乡人民为祭祀蒋子文,兴建了“白马将军庙”,距今已有1800多年历史。后来三国时的吴王孙权追封蒋子文为蒋侯,继而又加封“白驮将军”,民间流传时把“驮”字分开读,变成了“白马大将军”。于是东吴大江南北,民间广建“白马将军庙”供奉白马将军———蒋王神侯塑像,除了修建庙宇外,民间家家都有“白驮将军”或“白马大将军”牌位,专供驱邪避凶之用。这样的风俗流传了1000多年,形成了白马宗教民俗文化,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才逐步淡化和消失。
白马庙在元末明初时,虽称白马将军庙,但只供蒋王神侯塑像,并无白马塑像,后来增加的白马塑像缘于祭祀姑苏王张士诚。白马庙历史上曾叫徐家庄。相传,元末张士诚起义,曾屯兵在徐家庄一带。张士诚有一匹心爱的坐骑白马,夜间出厩,践踏庄稼,张士诚发现后,教人用铁钉钉入马蹄。当地农民感其纪律严明,自发筹资雕塑了白马像,供奉在白马将军庙内。受姑苏王张士诚影响的江淮和吴越地区,各地白马庙纷纷仿效泰州白马将军庙,都增设了白马塑像。如今在白马乡尚有一棵高耸的白果树,树冠巨大,相传乃张士诚曾在此栓马,每逢初一、十五,当地百姓都来此树下供奉香火,已流传至今。
在没有形成地名前,白马庙建在徐家庄的东南方向。据考证,文革前尚有大殿六间、门厅六间、东厢房六间,西厢房两间加走廊。这里先以徐姓为主,明代中叶弘治年间,王姓兴起,两大姓便为庄名相争。官司打到县衙,处理这桩官司的县官颇感为难。这个聪明的知县思考后发问:你们两个家族名望再大,能大过白马将军吗?于是提议大家共认白马庙为庄名。从此泰州志和泰县志中出现白马庄、白马村、白马乡的地名称谓。
时光荏苒,逝者如斯。 如今,白马庙庙宇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仅剩下两间偏房和东边的三间厢房,但白马庙作为地名,却流传至今,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刻入了渡江战役和人民海军的丰碑。
党中央和毛主席一直关注着我军的海防建设。早在1944年,就成立了由叶剑英主持的海防研究小组。但由于诸多客观条件不具备,一直未能建立自己的海军。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中,都有部分敌军乘军舰从海上逃脱,使我军未能实现全歼计划,这促使党中央下决心尽快建立一支属于人民的海军。
淮海战役期间,党中央把建立人民海军的事项摆上议事日程。1949年一月八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目前的形势和党在1949年的任务》中指出:“争取组建一支能够使用的空军及一支保卫沿海的海军”。几经筹议,中央及中央军委把筹建海军的任务交给了第三野战军。
第三野战军在渡江战役中任务艰巨,各大指战员都有渡江任务在身,陈毅很快想到他的老乡张爱萍。
1941年,张爱萍率领部队在洪泽湖大败湖匪,成为一段佳话。殊不知,当初他在洪泽湖的经历,竟使他与人民海军结下不解之缘。
淮海战役中,张爱萍头部受重伤,不得不去苏联养伤。渡江战役前夕,张爱萍伤愈回国,时任二野副司令员、三野前委委员。在和陈毅的一番促膝长谈后,张爱萍担起了组建海军的重任。
接到任务后,张爱萍来到渡江战役第三野战军东线指挥部,我们现在叫它“白马楼”,这是一栋晚清建筑,小楼青砖灰瓦,呈朱红色,被浓郁的槐树掩映,楼房横竖两栋,成“丁”字形状,距今已有130多年的历史了。它曾是一王姓地主的书楼,又称“和三房”。小楼砖木结构,分为上下两层。楼下曾是粟裕、张爱萍、张震的办公室兼卧室,楼上就是渡江战役三野东线指挥部。楼西侧辟有一条通道,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这是一条秘密通道,通道的尽头有一扇窗户,窗户外曾种有一棵大槐树,遇有紧急情况时,由此窗户顺槐树滑下,便可逃生。
张爱萍在此着手组建海军领导机构,成立了领导核心——中共华东军区海军临时委员会,组建了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三个办公厅,并着手策反和接管国民党海军起义、投诚军舰及人员的工作。
艰难的起航 辉煌的战果
人民海军在组建初期,基础实力非常薄弱,主要只有两支海上武装。第一支是新四军在抗日战争时期在苏北创建的苏中海防团,后来扩充为海防纵队,陶勇将军担任纵队司令员。另外一支是汪伪海军在威海刘公岛的起义部队,他们在郑道济的带领下,英勇杀敌起义,参加了八路军,被命名为“八路军山东胶东军区海军支队”。但渡江战役中,大量的国民党海军舰艇人员弃暗投明、投诚起义,壮大了人民海军的实力。
这些起义的舰艇部队中,有几个最具代表性。1949年2月12日,“黄安”号军舰在青岛海面起义,开创了国民党海军起义的先例。起义成功后,安全到达连云港解放区。1949年2月25五日,“重庆”号巡洋舰在吴淞口起义,“重庆”号巡洋舰是当时国民党海军中吨位最大、火力最强的一艘军舰。他们的舰长邓兆祥,也是国民党海军军官中经验非常丰富的一位。他11岁就考入黄埔海校,83岁从人民海军退役,服役时间也堪称世界海军之最,解放后,邓兆祥担任了全国的政协副主席。此次起义,在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当时国民党海军总司令桂永清还被撤职留任。不幸的是,“重庆”号起义后,遭到国民党空军飞机的轮番轰炸,不得不自沉于葫芦岛。1949年4月23日,国民党海防第二舰队在司令林遵的带领下,在南京笆斗山江面举行起义,这次起义是国民党海军部队起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起义舰艇30艘,起义人员1000多名,曾被毛主席誉为“南京江面上的壮举”,解放胜利后,毛主席还在中南海会见了林遵等起义将领,足见此次起义的意义之大。
1949年4月20日,南京国民政府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4月21日,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出《向全国进军的命令》。我军百万雄师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渡江战役。4月23日,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同天,张爱萍在三野东线指挥部接到中央军委立刻成立人民海军的命令。下午1时30分,就在白马楼的这间会议室里,张爱萍以宏亮的声音庄严地宣布:“根据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决定,三野立刻组建人民海军。今天,1949年的4月23日,将是人民海军诞生的第一天”。
1949年4月28日,负责组建人民海军的三支部队共800余人在江阴集结,张爱萍在干部大会上宣布—华东军区海军领导机关及临时党委正式成立,张爱萍任党委书记兼第一任华东军区海军司令员。
人民海军在华东诞生后,继续向华南和华北发展,1950年,军委海军机关在北京协和医院礼堂成立。肖劲光为第一任人民海军司令员,人民海军成为了人民解放军中一支独立的军种。1955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南海舰队成立。1960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北海舰队在青岛成立。人民海军的5大兵种——水面舰艇部队、潜艇部队、海军航空兵部队、岸防兵部队、海军陆战队部队也相继成立。人民海军终于成为了保护人民和国家利益的水上钢铁长城。
人民海军自诞生之日起,就立刻投入到解放沿海岛屿、剿灭海匪、打击敌海空袭扰、护渔护航的战斗中。
1950年万山群岛海战是人民海军的首次海战,海战中有一艘英勇的小炮艇——“解放”号,虽说只有28吨的排水量,却乘着夜色向敌人的一个舰队进攻。敌舰猝不及防,你碰我撞,有的甚至相互对射起来,甚至有两艘不明情况的敌艇还挂起了白旗。天亮后,敌舰队发现攻击他们的只是一艘小炮艇,进行了疯狂的反扑。“解放”号全船被打穿100多处,最后却奇迹般的成功返航。现在“解放”号作为永久性陈列品陈列在青岛海军博物馆内。万山群岛海战胜利后,毛主席致嘉奖电:“这是人民海军首次英勇战例,应予表扬。”
1955年,解放一江山岛的战役打响,解放一江山岛的战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次陆海空三军联合渡海登陆作战,张爱萍时任华东军区参谋长,他指挥了这次战斗。当时守备“一江山岛”的敌军只有1100多人,但中央军委研究决定,还是采用了大规模的三军协同作战,用彭德怀老总的话来说,“是杀鸡也要用牛刀”。此次战役为人民解放军提供了宝贵的兵种配合经验和渡海作战经验。“一江山岛”解放后,敌人从大陈等岛屿向台湾撤退,至此,浙东沿海全部解放。
60年代中,人民海军打的最漂亮的两次海战是“八六”海战和“崇武以东”海战。“八六”海战击沉台湾国民党“剑门”和“章江”号。战斗英雄麦贤得,在战斗中脑部严重受伤,脑液外溢,仍坚持战斗,直至战斗胜利。受到贺龙和叶剑英的接见,今年的4月24日,还受到了胡锦涛主席的亲切接见。
“崇武以东”海战,击沉敌“永昌”号,重创“永泰”号。这两次海战都遵循了60年代时“打近战、打夜战、打群战”的方针,所以,两次海战都发生在夜晚。人民海军小炮艇趁着夜色,四五艘一编队向敌一大舰进攻,进行火力压制,再适时通知埋伏在远处的人民海军鱼雷艇部队上前进行鱼雷攻击。巧妙的打法使得小艇吃掉大舰。
1974年,由美国控制的南越傀儡政府侵袭我西沙群岛,我南海舰队奋起反击。南海舰队当时是三大舰队中实力最薄弱的一支,但广大官兵打的非常勇敢,广大海军官兵打法灵活,手榴弹满天飞,打的敌人在甲板上抱头鼠窜。海战爆发时,蒋介石年事已高,但每天都看报关注这次海战。这次海战后,敌人很可能会报复,所以我东海舰队调拨了几艘护卫舰前往西沙增援,战事紧急,时间宝贵,决定冒险从台湾海峡抄近道经过。当时台湾国防部获悉后,请示蒋介石是否拦截,蒋介石只说了一句话:“西沙战事紧呐”。为我护卫舰放行,毕竟血是浓于水的。
历史的选择 人民的胜利
让我们看一组数据,从1840年到新中国成立前,109年间列强从海上入侵中国超过80次。可以说,一部近代史,就是一部有海无防的屈辱史。1888年,清政府花费大量白银购买军舰,组建北洋水师,一度跻身世界海军强国之列。然而,不到7年,中日甲午海战便以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告终,这表明,强大的海军是买不来的。
国民党时期的海军,武器装备结合了几个特点,中国自己造了点,从外国买了点,又从美英继承了点。这个时期的海军是为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服务的,是为奴役人民而建的。解放战争打响后,这支海军成为了内战的工具。
国民党海军都属于反动的压迫阶级的工具。但军队中的爱国官兵抗御外侮的壮烈实际屡见不鲜,历史已经证明,它终究不可能履行保卫人民利益、保卫国家独立的的职能,相反,更多的是给人民带来沉重的负担和深重的灾难。
综上所述,想要保护祖国的海洋权益,必须建立一支属于人民的、自力更生的人民海军。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中国人民的选择。在整个解放战争中,到处是支前群众的身影,在渡江战役打响前,广大的苏中、苏北人民群众把家中的门板、床板拿出来赶造渡江船。如果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山东人民用手推车推出来的,那么渡江战役的胜利就是沿江群众用手摇船摇出来的。
2009年4月23日,是人民海军60岁的生日,盛大的海上阅兵仪式在青岛举行,来自俄罗斯、美国、法国、印度、韩国等平国家的舰艇先后接受了检阅,人民海军经过60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和平之师,承载着中国人民热爱和平、维护和平的美好形象,行进在胜利的航线中。
作者: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诞生地纪念馆馆长
2009年泰州电视台〈凤城河讲坛〉栏目讲座内容